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娘子,护驾! 第99章 谣言

谣言

谣言

李诺回到宋家时,发现宋府门口站了许多人。

大伯二伯,四叔,还有岳父大人,一个不落的都在,甚至就连老夫人都被惊动了。

没办法不惊动,昨天他一刀捅死了云阳侯的嫡长子,也成功的将长安的天捅了一个窟窿。

得知这个消息后,从昨天开始,整个宋府就一夜未眠。

李诺跳下马车,宋瑜站在人群之后,看他的目光,如同朝圣。

他根本没有想到,最开始的一个小小冲突,竟然会发展成这样的结局。

李沅死了,妹夫却一点事都没有,还能完好无损的回到宋府。

这一刻,他心中对他的崇拜,已达巅峰。

直到李诺和宋佳人回到宋府,萦绕宋府一夜的紧张感与危机感,才逐渐消退。

宋瑜跟着李诺走进小院,后怕的说道:“昨天你和佳人都一夜未归,吓死我了……”

李诺微微一愣。

娘子昨天,没有回来吗?

他不由的想起,今天离开县衙大牢时,在门口闻到的那一道淡淡香味。

如果只是经过,香味不会存留这么久。

难道,她昨天在牢房守了他一夜?李诺看了宋佳人一眼,宋佳人并未解释什么。

虽然还有几名第四境的护卫守在外面,但不亲自守在那里,她不放心。

回到小院之后,李诺坐在石桌旁,表情陷入沉思。

在破境之后,他的脑海中,多了一些模糊的记忆的片段。

那是一些陌生的记忆片段。

虽然这些记忆中,大部分都只是李府的一片小小天空,枯燥,单调,而且乏味。

但也有一些事情,亦或是一些人,让人记忆深刻。

记忆最深刻的,当然就是吴管家了。

从小到大,他几乎贯穿了李诺的整个记忆。

在这些记忆中,他总是不厌其烦的陪着他玩一些幼稚的游戏,时而看着李诺悠然叹息。

这些模糊的记忆中,关于父亲的身影,并没有多少。

他在李诺很小的时候就很忙碌,和现在没有什么区别,这或许也是李诺始终与他亲近不起来的原因之一。

李诺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一块免死金牌。

虽然父子之间的交流不多,但他却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。

在他的记忆中,另一位有着特殊地位的人,就是那位在打雷的时候,会哄他睡觉的漂亮姐姐了。

李诺向房间里望了一眼,娘子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这件事情。

不过,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。

昨天在牢房外面守了一夜的事情,她也没有告诉自己。

此外,他最为清晰,也是最后的一段记忆,就是他躺在床上,一道黑影出现在在床边,将手掌放在了他的胸口上。

之后,李诺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
他依稀察觉到,似乎有一股力量,通过那只手掌,进入了他的身体。

再睁开眼时,就是小丫鬟持刀刺杀他的画面。

李诺一直以为,是因为他的到来,代替了这具身体里原先的灵魂。

现在看来,似乎在他来之前,原先的李诺就已经死了。

能不惊动任何人,悄无声息的潜入守卫森严的李府,杀死被重重保护的大理寺卿之子,对方的实力,恐怕强大到不可思议。

这短短的一个多月,他已经不知道遭受了多少刺杀。

能成功的活到十八岁,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。

李诺拿起桌上的一个茶杯,看着茶杯悬浮在他的手掌上空。

法家初境的实力,勉强算是有那么一点点自保之力,不用担心走在街上,被人远远的射一箭,或是被忽然捅一刀。

但和父亲那些强大的仇敌相比,这点实力,还远远的不够看。

不过,对宋慕儿却够看了。

她站在院子里,看着这神奇的一幕,惊讶的张大了嘴巴,好奇问道:“李诺哥哥,这是什么功夫,好厉害啊!”

其实这也就是看着唬人,不知道的,还以为他是武者御物境。

实际上只是法家初境最基础的禁锢能力,和御物境相差甚远,就是对付六岁的慕儿也够呛,只是勉强具备了一些防守之力。

李诺正要说什么,就见宋慕儿轻松的凌空翻了一个跟头,落地之后,还顺势做了一个漂亮的劈叉。

她现在学聪明了,担心暗号被宋凝儿偷听到,就用了这种直截了当的方法。

暗号宋凝儿可以偷听,这一套动作,没有一段时间的刻苦练习是学不会的。

李诺从怀里摸出两个苹果,递给她,说道:“两个苹果,你和凝儿一人一个。”

苹果是他从淳王府拿回来的,虽然不是农家高手精心培育的那种,但也是外面买不到的特供品种,味道甘美多汁,李诺就顺手拿了两个。

宋凝儿甜甜的说道:“谢谢李诺哥哥。”

她已经学会了装宋慕儿的精髓。

说话嗲嗲的,可爱一点,多笑一点,还要在别人送给她东西之后说谢谢。

宋慕儿不过也就是这一套。

这一次,她并没有向宋慕儿炫耀。

宋慕儿昨天晚上等他们到很久,到现在还没起床。

她将一个苹果放在她的床头,拿着另一个苹果,跑到了自己的专属小院。

关上院门之后,宋凝儿走进一个房间,对盘膝坐在床上的白衣女子说道:“师父姐姐,李诺哥哥给了我一个苹果,我们一起吃吧,李诺哥哥带回来的水果都可好吃了!”

她轻松的将苹果掰成两半,大的一半递给带着幕离的女子,小的一半留给自己。

宋凝儿咔嚓咬了一口苹果,问道:“师父姐姐,他们说的,那个救了李诺哥哥的女侠,就是你吧?”

女子的目光穿过幕离望向她,问道:“伱告诉他们了?”

宋凝儿连忙摇头:“没有,师父姐姐说了,谁都不能告诉,我可听话了,连爹娘都没有说。”

白衣女子咬了一口苹果,脑海中浮想起昨日的某些画面,美目中浮现出一丝异色。

明明没有任何修为,但却能在瞬间之内,爆发出接近第四境巅峰的力量,瞬杀天山七煞之一。

她博览天下武学,却也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功法。

别说是天山七煞了,换做是她,没有防备之下,不死也得重伤。

宋佳人这是嫁了个什么人啊……

此时,宋府另一处院子。

李诺看着吴管家,问道:“什么样的女侠?”

吴管家挠了挠头,说道:“一个穿着斗篷,带着面纱的女侠,虽然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,但是听声音,年纪应该不大,当时她抱着昏迷的少爷从巷子里走出来,老奴以为她是杀手的同党,还和她动手了……”

“你伤了人家?”

“老奴没打过……”

……

吴管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:“那姑娘小小年纪,却已是第四境修为,实力比起少夫人虽然逊色一些,但也不是老奴这把老骨头能拼的过的……”

拳怕少壮,修为差不多的情况下,他们这些老家伙,或许能够靠经验多周旋一会儿。

但真正要硬碰硬的话,还是年轻人占据优势。

他有些感慨,说道:“大夏人口一万万,即便是百万里挑一的武道天才,也能挑出一百位来,这些人无一不是被上天眷顾的宠儿,随便修行个十年八年的,就能达到别人一辈子都修不到的境界……”

昨天李诺晕过去之后,一定还发生了什么事情。

可惜那位路见不平的女侠,在将李诺交给吴管家之后,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,就飘然而去。

事了拂衣去,深藏身与名。

这世上,到底还是好人多啊……

……

这一日,整个长安,上到权贵,下到百姓,都在关注一件事情。

云阳侯之子被杀,百姓无不拍手称快。

长安大部分显贵子弟,和寻常百姓都没什么交集,但云阳侯府的大公子李沅不同。

早在半年前,他就因为一桩人命案子,被推到过舆论的风口浪尖。

虽然事情后来不了了之,可也让他在百姓心中留下了恶劣的印象。

这种罪大恶极的凶恶之徒遭了报应,不仅百姓暗中叫好,一些小的官宦权贵子弟,心里也暗爽不已。

相比于普通百姓,他们在李沅手上吃的亏更多。

本以为一等侯之子被杀,凶手就算身份同样高贵,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。

万万没想到,半天之后,他就被无罪释放。

今日大殿之上发生的事情,随着朝会的结束,也逐渐流传了出去。

百姓们不清楚这件事情背后的深层意义,只知道坏人死了,好人还活着。

这世道,似乎也还没有那么差。

但在上层圈子里,这件事情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。

这些年来,大理寺卿李玄靖,在长安掀起了无数的腥风血雨。

不仅百官畏惧他,就连高高在上的权贵们,也得忌惮他几分。任谁作为这样一位大权臣唯一的儿子,都可以在长安横行霸道,甚至比李沅还无法无天。

但十多年来,长安却没有一点点关于他的事迹。

只不过,这样的日子,马上就要结束了。

李沅的死,不仅意味着云阳侯要换一个儿子继承他的爵位。

长安又一位顶级权贵弟子,用简简单单的一刀,正式从幕后走到了台前。

大理寺卿之子李诺。

十多年来籍籍无名,一朝出道,震动长安!

这件案子,不仅让李诺名动长安,还带火了一个地方。

玉音阁。

这件事情的源头,不过是李沅想要强行带走玉音阁的一位乐姬。

一等侯府长公子是什么身份,哪怕对方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,跟李沅走了也不算吃亏。

熟悉的李沅的权贵子弟都知道,李沅此人,向来都是先礼后兵。

倘若那乐姬第一时间答应,事后很大可能获得一笔丰厚的报酬。

但若是她拂了李沅的面子,不仅清白无法保全,甚至有可能香消玉殒。

谁也没想到,最后香消玉殒的会是李沅。

这自然使得玉音阁名气飙升,许多权贵子弟也想来看看,这“玉音阁”到底是个什么地方,竟然让李沅折在这里,二等候的爵位,也白白便宜了别人。

寻常的乐坊,要想获得这样的客源,至少要花数年时间。

而玉音阁,只用了三天。

玉音阁,二楼一处房间,一位少女风风火火的跑进来,高兴道:“凤凰姐姐,我们所有乐师的时间,都预约到半个月之后了,还有人花十倍的价钱插队,这下我们赚翻了!”

相比于少女的激动,美艳女子则显得十分淡定。

她站在窗前,正在精细的修剪一朵白色的牡丹花,剪掉多余的花枝和叶子后,将其插在一个高脚花瓶之内。

少女缓步走上前,一脸笑意的说道:“凤凰姐姐,这几朵花好漂亮啊,你插花的本领越来越厉害了!”

美艳女子将这瓶花,放在一旁的柜子上,少女再次说道:“对了,刚才楼下有两位公子因为抢一个乐师而打架,打坏了一张桌子,夜莺姐姐让我问一问你,应该怎么处理……”

美艳女子道:“打坏了就打坏了吧,玉音阁也不缺一张桌子的钱,让夜莺对客人客气一点,她的臭脾气,到了大夏都改不了。”

少女噔噔噔的跑开之后,一道身影缓步走进来,说道:“客人多了,以后这样的事情,恐怕会经常发生,有些客人约不到乐师,走的时候很不高兴。”

美艳女子一边调整花瓶中花枝的位置,一边说道:“没关系,这种情况不可能一直维持下去,最多一个月,客人就会少下来,到时候就不会这么紧张了。”

玉音阁的生意这么好,除了她们在背后推波助澜之外,最重要的,还是李沅的死。

美艳女子至今都难以相信,那位儒雅随和的公子,竟然真的敢杀了李沅。

倒是不用她亲自动手了。

身在异国他乡,做事不能再像以前那么肆无忌惮。

以前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,她气的两个晚上都没有睡好。

刚刚买了些安神助眠的药,就听说李沅死了。

昨天晚上她睡得特别香。

鸳鸯姑娘的脸上露出担忧之色,说道:“云阳侯的儿子死了,会不会将迁怒于我们,我们初来乍到,还没有站稳跟脚,可斗不过一等侯……”

美艳女子的脸上露出思索之色。

鸳鸯的担心,不无道理。

这种类型的乐坊,其实是暴利的生意,能在长安立足的每一家乐坊,背后定然都有不俗的背景,要不然就会经常遇到李沅那样的情况。

长安遍地都是权贵,花了重金捧起来的姑娘,倘若被逼失身,那么前期的一切投入,都会化为泡影。

可若是不答应,遭到那些大人物的记恨,也很难安稳的开下去。

除了这些人的压力之外,一些同行,也会暗中给她们使绊子。

今日一早,乐坊外面,便已经有奇奇怪怪的人在徘徊了。

玉音阁名气越大,以后的处境就越危险。

是时候为阁中的这些弱女子,找一个强有力的靠山了。

这时,刚才那位少女又跑进来,说道:“鸳鸯姐姐,那位宋公子又来找你了!”

鸳鸯姑娘微微一笑,说道:“让宋公子稍等片刻,我马上就过去。”

片刻后,美艳女子看着她离开的背影,表情若有所思。

……

从刑部回到宋府,一连三天,李诺都没有出门。

虽然反杀了杀手,但他的身体也被掏空了,需要一段时间的修养。

这个原因暂且不论,他出门也没有什么用。

杀了李沅之后,长安县衙,他是彻底的去不了了。

三番两次的将朝廷的脸按在地上摩擦,那些人奈何不了自己,很有可能将目标放在裴县令他们身上。

再去长安县衙让他们难堪,就有点不太礼貌了。

刑部也是同样的道理。

公然违抗三省下发的诏书,有可能再次激化矛盾,将公主也连累进去。

他的寿命还有一百五十天左右,不能审案,就失去了每天固定的补充。

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李安宁身上。

长安每个月,还是会发生不少案子的,以李安宁的本事,肯定有破不了的,每个月只需三件命案,他就能做到收支平衡。

这三天,他除了睡觉就是看书,清风书院几位老先生见他这种情况,也坚决不让他再讲课了。

今天早上,慕儿要想去街上逛逛,李诺感觉身体好多了,也正好陪她出去透透气。

当然,娘子也在他们的身边。

来这里这么久,李诺还是第一次这么闲。

他这三天,还在适应境界,等到过两天,也是时候该为科举做准备了。

出门之前,李诺让吴管家给他准备了一顶斗笠。

之前他就在百姓中混了个脸熟,这次又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,不遮一遮脸,根本没有办法出门。

事实证明,他的准备是对的。

即便是过了三天,长安的百姓,还在议论这件事情。

“那个人死得好啊,去年冬天,有一个乞丐,只是不小心弄脏了他的衣角,就被他打断了四肢,活活冻死街头。”

“这么久了,终于出了一位敢对那些权贵动手的……”

“那是,也不看看杀他的是谁,大理寺卿的儿子,手段果然和他爹一样狠啊!”

“这种事情,果然还是得靠他们内斗!”

“就算是内斗,也是为民除害,听说一开始,就是云阳侯的儿子强抢民女,另一位公子路见不平……”

百姓们的是非观念,还是很朴素的。

斗笠之下,李诺的脸上,露出微微的笑容。

路边的一处茶摊,百姓们还在继续议论。

“听说,大理寺卿的儿子,和安宁公主两情相悦,在朝会之上,是安宁公主把自己的一桩大功劳让给他,才让他免于处罚的……”

“不是吧,我怎么听说,玉音阁的凤凰姑娘,其实是那位公子的女人,要不然,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小小的乐坊,就去杀一等侯的长子?”

“冲冠一怒为红颜,这就没什么奇怪的了……”

“安宁公主金殿护夫,也是一段佳话。”

“那他到底是和安宁公主好,还是和玉音阁的凤凰姑娘好?”

“为什么非要选一个,难道就不能全都要吗,做了公主的驸马,偷偷在外面养几位红颜,大夏的哪位驸马不是这样?”

“可我听说,人家有妻子的。”

“有妻子又怎么样,听说已经准备和离了!”

……

李诺的笑容僵在脸上。

不是,这些人从哪里打听到的野路子消息?

什么金殿护夫,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,什么准备和离!和离个屁,他和娘子的关系稳中有进,一日千里好不好!

李诺立刻转过头,对站在慕儿身边,听的津津有味的宋佳人解释道:“这些都是谣言,千万别信……”

一个茶客听到他的话,转过头,不满的说道:“什么谣言,安宁公主的事情,满朝文武亲眼所见,听说有一次,他们在四方馆,在一个房间待了一个晚上,孤男寡女,同处一夜,不可能只是聊天吧……”

李诺作证,他们真的只是在聊天啊!不要用他们那肮脏的思想,来玷污他和公主纯洁的友谊!另一人也开口道:“还有那凤凰姑娘,那天在玉音阁,我朋友亲眼看到,他在凤凰姑娘的房间里待了很久,凤凰姑娘出来的时候,还换了一身衣服……”

“换衣服干什么?”

“嘿嘿嘿,当然是撕烂了啊……”

“啧啧……”

“还是贵人们会玩……”

……

宋慕儿抬头望了李诺,好奇问道:“李诺哥哥,你们玩什么撕衣服的游戏了吗?”